涂绾回过头来,眼眶红红的,她实在是太累了,说话都隐约带了哭腔,
“如果可以,那我谢谢你。”
……
婚礼结束之后,谷玉城已经喝的头昏脑涨的,被人扶回婚房里一头扎进床上昏睡了起来。最终他是被一通电话惊醒的,
“谷总,涂小姐来酒店是为了找一个男人。”
他眉毛骤然一挑,
“谁?”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对方很隐蔽,能查到的消息很少,好像是酒店的主人,姓孟。”
孟?
他念叨了一下这个姓,然后认真过滤了一遍,确认在涂绾之前的人物关系里并没有相熟的人是这个姓氏,
“还有,听说对方正在为宁惟叙的案子走动。”
“哦?”
谷玉城眯了眯眼睛,一脸轻蔑。
“随他,我倒要看看涂绾搬了个多有本事的救兵。”
夜幕降临,房间里已经一片昏暗,他揉着太阳穴起身把灯打开,房间里骤然亮起来,他才蓦然发现七七正安静的坐在房间里,一时间他的心里风起云涌,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可一开口只是问,
“怎么不开灯?”
七七还穿着艳红色的敬酒礼裙外头罩了一个浅色的薄衫安静的坐在小沙发上,
“你醉的睡着了,开不开灯对我来说又没什么区别。”
谷玉城的喉间一哽,他没有察觉到她在房间里,如果他知道,那……他沉默的睨着七七和顺的眉眼,
“你要休息吗?”
七七摇了摇头,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你醒了就好,我睡隔壁房间。”
说完她就寻着印象往门外走,看见她的动作,谷玉城非常急切的大步流星挡在她的面前,“我没有刻意关注涂绾,只是她今天破坏了我们的婚礼,我必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七七轻轻的呼了口气,
“你其实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的”她顿了一下,“玉城,一定要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吗?”
明明在意,为什么还要扯上那么多子虚乌有的理由。
谷玉城瞅着她,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七七,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是夫妻。”
眼见他愈发焦躁,七七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这场婚礼已经算是对橙橙的身世给了外界一个回应,只要以后掀不起什么波澜,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婚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之前说好了,但她总觉得亏欠他,不由自主的为他想好了出路。
可谷玉城却只觉得七七仍然是在怀疑着他对涂绾的感情……这件他极力否认的事。他拧紧眉头注视着七七,声音带了些不可察觉的抖意,
“是因为我们始终不属于彼此吗?”
七七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她急忙否认,
“不……”
可没等她说出更多的话,谷玉城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被结结实实的压在床上,七七整个人又惊又惧,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谷玉城俯视着身下这张充满抗拒的小脸儿,按在她耳侧的大手都有一种无措感。
那种觉得什么都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怎么回事?他眼前不由自主的显现出涂绾疲惫又娇丽的面容,他急喘了两口气,仓皇的闭上了眼睛。
“别拒绝我好吗?我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突然像是失了力一样将整个人叠在了七七身上,下巴卡在她的肩头。
不对劲……
七七脑海里盘旋着这三个字,他说自己不对劲,其实她也发现了她自己的不对劲儿,有一个疯狂的念头等待着证实,她胸口极速的上下起伏着。
“好。”
她不知道积蓄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一个字,因为她知道,若一切失了控,他们的一切将会变轨,生活将会被颠覆,可是她顾不上了,她急切的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其实也是因为心底笃定了谷玉城不会真的碰她。
听到她的答允,谷玉城先是有些激动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轻笑了两声,然后就是无措的怔愣着,像是脑海瞬间空白一样,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他并不是个毛头小子,以前更是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有一种鲜见的恐惧感涌入了他的心头,怎么会这样?
强忍着这种感觉,他尽量保持着温和的俯身低头亲吻七七,一边剥着她的衣服背后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有点继续不下去,想叫停可是又难以启齿,只能受刑般的强迫自己继续下去。他忽然清醒的意识到,不是七七对他的吸引力不够,而是他竟然开始抗拒女人。
他那么喜欢七七,可真到了将要真正得到她的时候却下不去手,他很快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既然连七七都让他本能的抗拒,那他到底想要谁?
他蓦然想起来七七的话。
自欺欺人。
曾经他和涂绾……从未出现过这种问题,当时他一度觉得自己沉迷于涂绾的美好而变得不像自己,他非常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他急切地想挣脱这种感觉。
之所以设那样的一个局,除了使涂绾的母亲不干预他的决定,还有一个他始终不愿意正视的问题。
他不想涂绾再嫁给别人。
所以他残忍的败坏掉她的名声,让苏黎世的华人圈厌弃她,无人愿意再青睐她,这让即使她不属于他也不能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
可是他没想到她会和宁惟叙再有牵扯,明明她应该恨他的不是吗?想到这里,他的表情竟然有种嫉妒的凶怒。
七七无暇顾及他细微的反应,实在是因为那种生理性的排斥感将要湮没了她,她努力的放空自己,想对抗这种感觉,可是显然杯水车薪。
直到谷玉城的手解下她礼裙的最后一颗纽扣,她再也忍受不了的大力将他推开,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骤然被推开的谷玉城一愣,而后竟然生出一种庆幸感,要不他还真的没有想好以什么理由中断他们这场新婚欢好。
“七七,你怎么了?”
他轻拍着七七的背,询问她的状况。
而七七胃部的翻江倒海让她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她也分辩不出到底是当年她引诱程靖的那一夜,还是不久前她被下药的那一夜,
“你疯了?”
“你让我恶心!”
程靖冷然的睨着她的眼神,让她如坠无底深渊。
见她不停的干呕,谷玉城终于觉出来不对劲,他扯过来她的大衣给她穿好,
“我送你去医院。”
……
“程先生,对不起,是我老公误会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出了七七所在的休息室之后,程靖没走多远就觉得周身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他停在拐角处,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扣在自己的胸口,努力抵御着心口的疼痛感。
程先生。
他抵着后槽牙无声的讽笑,自己又何尝想到叫了他二十多年靖哥哥的七七会对自己如此疏离生分。
一声程先生,让他觉得是比她疾言厉色的叫嚣她恨他,更加让他无措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他还未完全做出准备,她已经毫不留恋的将他择出了她的世界里,从此他与她不是兄妹不是夫妻,只是礼貌生疏的相熟之人。
他静静的弯腰站在那里良久才缓过来,整个人却已经像是换了层骨血,再站起来时看起来硬挺沉稳却又萧条的厉害。
其实他最近很忙,完全的侵吞掉黄氏并不是一个小工程,而程父一直对他向家里伏低的态度存疑,几度试探他是否需要他帮助,却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但这一天他却特意什么也没有做,婚礼结束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将车开到了七七和谷玉城新婚别墅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短巷里。
从这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别墅的主卧,他知道在陆钊他们的恶意灌酒之下谷玉城醉的一塌糊涂,七七被人搀进卧室里照顾他。
照顾?
程靖长指夹着一根烟,神情落寞,七七那一双眼睛,哪里还能照顾得了一个醉汉,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让他们借酒生情罢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嫉妒的要命,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七七掳出来,可是他不能,无论是从七七对他的态度,还是目前的境况,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说来讽刺,他如今在其他地方愈加无情果决,可在七七的事情上却愈加小心翼翼,做每件事情前都不由自主的会先考虑这件事会不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糟糕。
晚上八点左右,卧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他将手搭在窗外抖了抖烟灰,视力极好的透过没拉窗帘的窗子看到谷玉城将七七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床边,再无动静。
他心里疼的厉害,手里抽到一半的烟也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告诉自己,他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嫉妒到疯掉,于是他强撑着握住方向盘启动车子,正准备驶出短巷,就看见谷玉城的车从别墅里疾驰出来。
忐忑的瞥了一眼,副驾驶上赫然坐着脸色青苍的七七,他蹙起眉头,不着痕迹的驱动车子跟了上去。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