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翕合了下,却没有说话。
湛蓝压抑着心底的难受,又道,“你呢,受伤了吗?”
秦天熠环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嗓音嘶哑而深沉,“我没事。”
没事,她就放心了。
湛蓝僵直着身体,没有将自己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她直挺挺立着,哪怕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已搞得腰酸脖子僵硬,也没有将重量分担他身上。
不依靠,也就不会有依赖。
秦天熠不是她可以寄托一生的人。
直到,她的僵直被心情糟糕的秦天熠察觉。
“湛蓝,你怎么这么硬?”
他诧异,思绪终于从赵馨恬的身上转移。
湛蓝没有搭话,全身麻木的连说话都是种折磨。
秦天熠拉开她,面对面看着湛蓝紧拧的五官,又看着她硬如僵尸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傻吗,不舒服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一边骂着,一边抱她往病房走去。
“别,别动。”
啊,她的腰,她的脖子,快散架了。
“忍着,一会儿给你按摩。”
秦天熠好气又好笑,快速抱着湛蓝来到病房,将她放在床上。
伸手,就开始揉捏着她的腰间。
“别……别动。”
让她先缓缓。
秦天熠没有理她,依旧我行我素卖力按摩,语气无奈道,“湛蓝,你怎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湛蓝蹙眉,她不跟自己过不去,就会卑微的连尊严都没有。
而她,视尊严比命更重要。
湛蓝翻个身,躲开他的触碰,“秦少,我没事了,你去守着她吧。”
秦天熠不明白湛蓝又是玩的哪出?
手停驻在半空,片刻,收了回来环抱胸前,语气里噙着冷然,“她不需要我守。”
湛蓝唇边抽了抽,加重语调,“赵馨恬因为你生死不明,秦少不应该守吗?”
“……”秦天熠哑然。
湛蓝垂下眼皮,自嘲的笑了下。
因为低着头,秦天熠并没有看见。
她下床,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每走一步,心,都是抽着。
“湛蓝,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后,响起秦天熠的质问。
湛蓝肩膀一抖,停止脚步。
“你在乎我!”
秦天熠高声大喊,抑制不住的兴奋。
湛蓝垂眸,唉,今晚就不该出现。
不是说了要远离吗,怎么却管不住自己呢?
她紧抿唇瓣,刚想说话,被人“猛地”搂进怀里。
秦天熠身上好闻的淡淡香草味和烟火味覆盖了湛蓝的鼻息,险些迷惑她的心神。
“蓝,你是害怕我受伤,对吗?我……”
秦天熠越说越激动,却被湛蓝掰开手掌,无情呵斥,“秦少,你又自作多情了,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需要钱!”
“……”
“没错,我父亲又欠了一笔赌债。”
她转身,眼里闪着对金钱的渴望。
赌债?
她是因为赌债才过来?!
恼羞成怒淹没了秦天熠的理智,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愤怒过……
他的心,她就这么不在乎?
秦天熠怒目圆睁,捏着湛蓝的下巴,那力道似要嵌进她的肉里,“多少?你要多少?”
“一百万!”
湛蓝毫不畏惧,直视他愤怒的眼里。
“好,我给。”
秦天熠猛地拉她入怀,附身,吻上那抹冷艳红唇。
湛蓝悲悯的闭上眼,封锁眼底的痛楚。
今晚,她是逃不过了吧?
湛蓝知道把秦天熠惹怒了,一如他准备掐死自己那晚。
暴风雨,终归是要来的。
为了让他厌倦自己,放过自己,这都是必要过程。
湛蓝如此自我告诫。
……
第二天早上,湛蓝是被第二道闹钟闹醒的。
浑浑噩噩睁开眼,关掉闹钟。
她双手捂头,脑袋头痛欲裂,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想起秦天熠做到最后竟然晕了过去,湛蓝扯了扯唇角。
想笑,却发现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伤口还没有好,医生不是交代了不能做血脉逆流的事吗?
唉——
她是不是不该在昨晚刺激他?
想来这里是医院,秦天熠不会有性命之忧,湛蓝收敛了思绪不再担心。
担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天熠对她做了这种事,她不但不厌恶他,不恨他,反而担忧起他来了?
湛蓝啊湛蓝,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心情一下子低落谷底。
冰寒而刺骨的疼。
她这个样子怎么去上班啊?
湛蓝可悲的意识到,她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捞过手机,跟人事经理打了电话请假。
吴江海也没有多问,一口同意。
害她白白想好借口,竟然没有用到。
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湛蓝开着车漫无目的游荡在海市街头。
不知不觉来到了墓园。
熄火,拉刹车。
毫无焦距的盯着庄严肃静的一座座坟头,湛蓝眸光幽深。
最终,抬脚下车,走到秦天曜坟前。
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一笔一划,像是要划进她的心里。
湛蓝沿着石碑缩在地上,微风吹过,冷却了她的心房。
“天曜,我……”
因为太想秦天曜,所以才把秦天熠当作他,即使明知秦天熠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可每当面对一模一样的脸,心总是不受控制的悸动。
有心动,就有贪念。
她对秦天熠,有了不该有的奢望。
而他,已将那份希望给了另一个爱的女人,与她无关。
如果一份爱情注定卑微,连尊严都输的一无所有,她绝不沦陷。
“唉,你真的不该把我托付给他……对他,对我,对赵馨恬,都不公平。”
“……”
“秦天熠因为你,放不开我,可是他爱的是赵馨恬……”
他只能给她情人身份,多么可笑的照顾?
“怎么样才能让他放手呢?……你托梦告诉他好么?”
如果离开能摆脱秦天熠,她一定天涯海角,要多远走多远。
但是,能吗?
他势力那么大,能逃得过吗?
即使逃过了,父亲怎么办?
难道一辈子不相见?
想不到天大地大,竟没有容她的地方。
湛蓝悲伤的无以复加。
“……说不定他会听你的呢。”
湛蓝眸光深远,目视着远方的星眸变得空洞而晦暗。
秦天熠,你要是不那么执着,不那么死心眼,该多好?
静静靠着石碑,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底下一群黑衣人大步凛然的走来,扰了湛蓝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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