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遇无视掉她的故意找茬,“那就把汤喝完,你别不给舟舟吃甜食自己背地里偷偷摸摸吃那么多。”
“……我哪有?”
“那你手上拿的什么?”
“水果啊。”
“水果下面不是奶油?”
黎西洛下意识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她偏爱水果盒子,草莓芒果蓝莓搭配咸而不腻的奶油,味道出奇的好,晚饭后习惯性吃一些,当然这些舟舟是不晓得的,小丫头晚饭吃得很快,吃完就溜走玩耍了。
被戳穿后,黎西洛安分许多,也不挑刺,把刚才放下的芹菜吃完。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赵湛不知自己的作用是什么,有点怀疑时千遇这个坏家伙就是叫他过来看他们秀恩爱的。
可惜没什么恩爱好秀的,他反而看见当爹似的时千遇,大男人体贴起来并不含糊。
赵湛没动过饭菜,等黎西洛吃完他看了看时间,“我走了。”
他一直都挺忙,这几天受伤所以闲置下来,可再闲也不至于来这里看他们两人秀恩爱。
“你留下吧。”时千遇淡淡吩咐,“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待会要回去一趟。”
“你把我当护士?”
“不愿意就算。”时千遇恹恹睨着,他又不是非求着他留下不可。
赵湛吃硬不吃软,嗅觉敏锐的他不是没察觉到这个病房里诡异的气氛,想了想还是留下来,被当做护士就护士吧。
时千遇不打算告诉两个孩子黎西洛受伤的事,所以他需要回去一趟编造一个不错的理由。
他一走,赵湛显得自由许多。
“他为什么要我留下?”首先好奇这个问题。
黎西洛指了指头上的纱布,心不在焉的回答,“可能觉得除了他只有你能制住我吧,免得我想不开跳楼。”
这是十几楼的楼层,跳下去一命呜呼了。
“所以你受伤和你想不开有关?”赵湛站在飘窗口,声音由着外面的细风吹拂,“在我印象里,你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小心摔的啊,脑残才会觉得我想不开跳楼。”
“你家楼梯那么容易滑倒吗?”
“腿疼。”她看上去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浑身酸痛,走的时候没在意就摔了呗。”
她说得轻描淡写,再加上身份的原因,以至于任何人听了解释后都认为是她太娇气,缺乏运动,不然腿好端端地怎么会酸痛。
赵湛漫不经心地问:“有多疼,让你连楼梯都下不了?”
“你试试两条腿被举一晚上的感觉,就知道了。”
“……”
他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突然变幻莫测,似乎没想过她会这么说,直白地吐露事实。
他们之间没话说,尤其在这个看似寂静却不知哪里有监控的病房里,黎西洛玩了会手机,便抬头问他,“你知道郁敬山吗?”
她似乎不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被监视下来。
赵湛薄唇抿着,“盛世的元老之一。”
剩下的,黎西洛没有多问,点到为止。
她希望赵湛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能查多少是多少。
“这里没有监控。”赵湛淡声陈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郁敬山这个人我只知道一点,为人不好不坏,曾经是时久兰的下属。”
没有监控吗?
黎西洛抱着怀疑的态度扫视周围。
就算没有,她并未暴露太多,只说自己可能承担不了重任。
芯片任务并没有达成,她自己身心就受到摧残,最终还是以误会收场。
“你儿子很厉害。”尽管没参与,但赵湛似乎颇为了解,“是他帮了你。”
黎西洛点头,她也猜到其中是风眠的功劳。
就是不明白,到底是事发后风眠在帮她,还是一开始风眠就给了她错误的操作步骤。
大约八九点,赵湛走了,时千遇回来守夜。
黎西洛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假装没听见动静,他过来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动。
“我知道你没睡。”时千遇低声自嘲地笑着,“我们婚后,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好吗。”
她仍然没有动,像是真的睡着了似的,睫毛在灯下闪着光,微微颤动。
死沉如水的夜。
病房里有为家属备用的床,时千遇只是把外套扔在上面,人坐在椅子上,轻轻靠在她的病床边上,睡意很浅,听见她翻身的动静就醒了。
莫名感觉到略显急促的呼吸,时千遇只看见突然坐起身的黎西洛,不知做了什么噩梦,满脸惊恐,他试着过去安抚,还没碰到人,一个枕头直接朝他砸了过来。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黎西洛直直地坐在床头,长发披散,在昏暗中宛若美丽又诡异的女鬼,语气冰冷至极。
突如其来的控告,让时千遇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往后退,捡起地上的枕头,很快,柜子上的瓶瓶罐罐都被她扔了过来。
毫无缘故的,她几乎将能扔的东西都扔来了。
“洛洛?你怎么了?”
他分神的片刻,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朝着额头冲来——
好在刀锋是封闭的,没有划到什么,只留下不明显却真实存在的疼痛。
怎么回事。
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护士和医生,见黎西洛如此,立刻打了一支镇定剂。
在药见效之前,黎西洛对他始终冷眼,眸光甚至带着仇视。
医生不得不下结论:“时先生,您是不是惹病人不开心了……要不您回避一下?”
措辞委婉地把他驱赶走。
时千遇呼吸沉重,有的没的,心像是缺了个口子一样,他可以避开,只是……
“她到底怎么了?”
“病人今天的检查并没有问题,大脑没受到损伤却不代表没有受到刺激,再加上你们之间的矛盾。”
医生也以为黎西洛是跳楼泄恨的,这样陈述已经很委婉了。
时千遇最终被带了出去。
病房里留有两名资质较深的护士看守,随时观察情况,她们专业性自然比他强很多。
里面的灯暗了,走廊也混混沌沌的。
时千遇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根烟,慢慢地摁了摁眉心。
在明知她讨厌他的前提下强爆她,这得让仇恨加深多少层。
可他别无他法。
千依百顺地哄着……哄到最后也许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开溜了。
他只能锁着她的人。
一夜之间,走廊的垃圾桶里多了不少烟头。
值班的护士有想过要不要过去劝阻,但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门口的墙边,除了抽烟偶尔便通过门上的玻璃看看里面的情况,英俊的外表,眉眼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护士头一次对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产生同情,一个人怪可怜的,再劝他禁烟的话,恐怕要被寂寞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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