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把枪。
六个字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流淌。
普通人的思维,会被这个爆炸案局限住,不会往更深的层次为自己辩护,更不会说,如果她想做某件事,会用另一种残忍的事代替。
时久兰在否认自己炸楼的同时,也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空气冰结住似的。
秋穗面无表情但瞳孔不断放大,预料之中还是难掩震惊,“所以,你当时身上就带着枪……打算做什么?”
纪年就是黎西洛的母亲。
几十年来,不管是赵家还是时家,都没有任何名媛千金能媲美气质的贵妇。
她生性柔美,性格更是温和,怎么会招惹到仇家呢。
“我没有!”此时此刻,时久兰拼命地否认,“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一个女人,犯不着我那么大费周折,她纪年什么玩意,也配让我处心积虑吗。”
人在情急时,话会变多,毫无逻辑,试图牵扯到其他方面为自己打掩护。
然而她这样骂纪年,越能充分体现她的心虚,以及她们之间的矛盾。
原本以为自己是看客的黎西洛面色复杂,手指蜷着,“我妈妈和你有什么仇恨吗。”
时久兰一句话都没说,脑袋低下来,她很清楚这么多人在场,自己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可能穿帮,被人抓住把柄。
她的沉默,激起黎西洛的愤怒,一个箭步冲过去:“你说啊!”
如果这个人是赵君雅或者其他女人的话,她也许一个巴掌呼过去了。
满屋子都是人,黑压压的人,黎西洛的态度再客气也很难掩饰内心的恼火,知道真相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在场的人,没人能保护得了时久兰。
这几天被噩梦缠身的状态又逐渐回来了,时久兰看任何人都仿佛在看洪水猛兽,他们面目狰狞,正一点点地把她拉向地狱。
“我不知道……别问我。”
时久兰下意识地抱着头,大声尖叫,试图把他们驱赶走。
她这副样子让旁边的佣人不知所措,最终没人敢呆在她的身边,任由时久兰在白天的噩梦自我挣扎和困扰。
“她的血液中有幻药。”秋穗轻袅的嗓音在安静的氛围中响起,“用不了多久,她会自己招的。”
秋穗所带来的人,只是为了唬吓时久兰罢了。
光是他们身上穿的奇奇怪怪的衣服,正常人看了都毛骨悚然,更何况神志不清的时久兰。
“如果只是误会呢,”站在一侧始终没参手的时千遇淡淡开腔,“我们时家,和秋穗小姐无冤无仇,误会一场,可不是面子上的事。”
“误会?”秋穗笑了下,“你们家的佣人也受着药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如果心中没鬼,为什么会恐惧呢。”
“家人们都死于非命,只有姑姑一人逃出来,换做别人,也未必能安稳生活吧。”
“如果是误会的吧,这一次就算一个小教训。”秋穗轻哼,“她做了那些孽,我早就想讨回来了。”
“这是黎家和时家的事,外人没有参与的资格。”
时千遇的态度不卑不吭,是面对长辈该有的姿态,只不过话语坚定不移,并不容易糊弄。
有一说一,没有就反击,他轻飘飘一句便让秋穗微微怔过后才回答:“因为我和西洛妈妈关系非常好,情同姐妹,她受过的苦,我会帮她讨回来。”
“是情同姐妹,还是非同寻常?”
每一句,都在下套,秋穗饱经风霜,一个女人在酒桌之间和白纸黑字周旋,不惧过谁,倒是没想到不经意地被人挑中了要害。
时千遇点到为止,唇际噙着优雅的淡笑,“别人的事,还是不要管太多比较好。”
目光随意地落在黎西洛的身上。
所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如果黎西洛知道的话,也许对秋穗的态度就是另一番了。
似有似无暗示的目光刺痛了秋穗,也让她有所收敛,深作呼吸,“好吧,是我打扰了。”
“不送。”
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挽回了局面。
听得云里雾里的人只有黎西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没看明白时千遇到底站在哪一方,还是中立,她只知道他三两句就让秋穗打退堂鼓了。
带这么多人气势轰轰的过来,现在就走吗。
“怎么了?”黎西洛不得不询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她下意识地认为秋穗遭到时千遇的威胁,只不过没搞懂威胁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面对黎西洛时,秋穗的态度仍然温婉,轻柔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蛋,“突然想起一些事罢了。”
“现在要走吗?”
秋穗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取出手套给自己戴上,然后走到藤椅旁边。
一刹那,时千遇的脚步有移动的痕迹,但见秋穗没有动静,便止住了。
秋穗微微俯下了身子,宛若少女的手慢慢伸过去,放在时久兰的脸上,轻声道:“我好想有秘密被人掌控了……不过没关系,你也有,不是吗,三姑娘为什么叫三姑娘,又为什么保持单身呢?”
秘密和秘密之间,是等价的。
如果同时曝光的话,两败俱伤。
时千遇想不到秋穗还有这一招,人还没来得及过去,秋穗那只戴手套的手已经捏着一把很小一只的小枪,像是玩具一样,上面挂着一根铁丝。
时久兰的状态还没有恢复,懵懵懂懂地,像个摇篮中的婴儿任由人拨弄。
她是被人迷惑了。
这个客厅本身就存在致幻剂,旁人闻着没事是因为接触时间不长,而时久兰不同,她的大脑基本都被药性掌控了。
秋穗没有任何伤害时久兰的行为,时千遇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只见她把小枪支放在时久兰的手中,轻声地询问:“三姑娘……你是三姑娘吗……”
声音温柔如水,蛊惑着,如同催眠人的钟声,慢慢地敲入耳中。
时久兰抬起的双眸无神无主,“我是……”
“你恨纪年,所以想用枪杀了她,对吗。”
“对,我要杀了她,她就是条狐狸精。”
每一句,都把时久兰引向罪恶的深渊,吐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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